兰台不开车

彩云易散,相思难熬。

 

【执离】回得去

好久没写执离短篇小甜饼了。
没有逻辑,就为卖糖而已。


=== BGM:追光者 - 伦桑Ver. ===


“阿离,阿离阿离阿离!”

混吃等死的天权王提着碎花裙一路小跑进了向煦台,身后跟着一群抱羊拎狗气喘吁吁的宫人。

“王上,王上慢点!”

慕容离正坐在案前认认真真代行王令,却不料被这一叠声突如其来的“阿离”魔音袭耳。头痛之余,只能暂时扔下手里这本正参自己“祸国妖孽”的折子,站起来微微拱了拱手。

“见过王上。”

“免礼免礼。”执明几大步迈过来,温暖的手掌小心地覆上慕容离纤细的手腕,带着他重又坐了下去。

他瞅了瞅此刻正摊在慕容离面前的折子,才瞥了两行字,眉心就皱了起来,随手把它远远地撇了出去。

“阿离不要老闷在屋子里,多出去走走才是,”他干脆又把其他奏折一起顺手推下案去,拧过半个身子冲慕容离一笑,“这些个劳什子,不看也罢!”

慕容离点头也不是,摇头也不是,心累之下,只木着一张倾国倾城脸,任凭他在一旁胡说八道。

而执明天南地北胡乱说了一通,如“离离今日跑赢了明明”“萌萌咬了二狗的屁股”等等,慕容离却依旧安安静静坐在一旁,半点反应也无。

虽说这段日子以来,天权王已经很是习惯这张冰块脸,也习惯了自说自话,但今日不知怎的,只觉与平日不同,身体里又热又气,便也顾不得许多,拎起旁边的茶壶,自顾自地倒出几杯凉茶,一股脑地全喝了。

慕容离依旧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,在一旁默不作声。

“阿离,阿离每天都在想什么?”执明几杯凉茶下肚,躁气降了些,便又讨好地贴过来,轻抚上慕容离的肩,柔情似水地追着慕容离不知落在何处的眼神。

几番试图,都没能成功截胡对视,饶是执明,也终是有些气馁馁了:“本王要是会读心术就好了!”

“有了!”慕容离正在暗自撇嘴,忽听得边上的人一拍大腿。

“王上怎么了?”

天权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挤眉弄眼,“阿离,本王想起来,曾跟一位老文官学过几天测字。”

“虽说不十分可信,但无聊时消遣时间,倒也有趣。”

他从旁边的地上抽出一本折子,又把笔蘸了墨,殷殷递到慕容离手里。

“阿离随便写一个字罢。”

慕容离终于转头看了自家王上一眼,心说要是不写,又不知要被他唠叨多久。抬头看看殿外,只觉今日阳光明媚,鸟语芬芳,遂默默提笔,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“明”字。

他在这写字,天权王倒是老老实实转过头去,没有打扰。

“王上,写好了。”慕容离吹了吹半干的墨迹,唤他回头。

哪知天权王一转过头来,脸刷地就红了,扭捏了好半天,才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经假开头道:“明者,日月也。这都是天上最尊贵的所在,且明字与本王之名相合……”他越说声音越小,到最后几乎支吾出声,“阿离,阿离难不成,是每天都在想着本王么?”

向来八面玲珑的慕容离也是一惊,他整日里“王上王上”地唤,竟一时忘了面前这位天权王的名讳。

耳根处爬上些后知后觉的红晕,又想起自己这样大咧咧写下君王之名,乃是犯下为臣的大不敬之罪,慕容离难得有点慌神,只得连忙站起身冲着执明施礼:“我并无此意……是我僭越了,请王上恕罪。”

半晌,却并没有听到天权王的半句回音。

慕容离心下打鼓,他来天权谋事,可并不想得罪这位赤子心性的君王。

又过了一会儿,慕容离的胳膊端得都有些酸了,才被一双手轻轻握住了臂弯。

“本王……知道了,”钧天大地上最为富庶的一国之主,平日里嘻嘻哈哈最没正形的天权王,此刻的声音,听起来竟有些落寞的凄凉,“是本王没猜对,不怪你。”

慕容离低着头,察觉到身侧君王缓缓松开握住自己的手,一阵袍袖轻响后,便听向煦台门口的宫人恭敬地唱道:“恭送王上。”

慕容离直起身来,突然有些后悔。

他知自己说错了话,可一时之间,犹如雾里看花,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错。



大雨滂沱。

慕容黎从天权旧梦中醒来,突然之间懂了自己那时错在何处。

他单着一件血色薄裳,也不披战甲,就那么孤身一人立在瑶光王城外,远远地瞧着执明,同他身后随王驾来讨伐瑶光的数万天权大军。

彻骨冰凉的雨丝密密麻麻地坠落于天地之间,沾湿了他的额发,也模糊了对面人的容颜。

慕容黎把双眼稍稍眯起,想将对面执明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,脑海里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七日之约时,他二人于湖心亭中最后一次相谈。

他当时明明就站在自己身旁,两人肩膀相抵,甚至能感到他温热的体温,顺着旧时衣料同从前一样熟悉地传来。

然而,执明却再不会如从前一般,笑眯眯凑近慕容黎,再小心翼翼搂住肩膀,摆出一个拥人入怀的温柔姿势,亲热地唤一句:“阿离。”

那些日子遥远地如同世上最温柔的梦境。

而此刻,慕容黎刚为了瑶光失手刺伤了他,在如此不寻常的气氛下,也只敢用眼睛的余光,偷瞄身边人因消瘦而日益冷峻的侧脸。

执明与他相背而立,两人半晌沉默无言。

最终,慕容黎听见执明为两人下了结论。

“今非昔比。”

“慕容国主,我们回不去了。”

慕容黎的心里冒出一种死灰般的怅然,他怔在原地,耳朵里嗡嗡作响,没听清执明后面又说了什么。

待他想要再看一眼执明的表情时,却只得到一个渐渐远去的玄色背影。



双方对峙了半日,执明终是耐不住性子,双腿一夹马肚,便想要单骑上前。身侧的骆珉一急,纵马拦在他前面:“王上,小心有诈。”

执明看了他一眼,又远远地瞟着城下孤独淋雨的单薄身影,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几分不耐烦:“只他一人而已,谅也不能将本王怎么样。”

骆珉还欲再言,却只见执明骑着身下骏马,哒哒哒地跑远了。

慕容黎淋了这半日的雨,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,黏糊糊地贴在肌肤上,将体内的暖意都压榨地一干二净。

执明冷着脸来到他近前时,着实被慕容黎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。

双腿不受控制地从马上跳上来,几大步迈到慕容黎近前,想伸手去扶一把,却还是生生地忍住了。

“慕容国主好算计,莫不是以为使一招苦肉计,本王就会对你瑶光心软。”

慕容黎忽略掉他语气里的冷嘲热讽,只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:“可王上还是来了。”

执明梗着脖子,眼神胡乱地瞟了几下,手却无意识抚上鬓边那一绺梳进发髻里的紫发:“本王,本王那是……”

“王上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?”

“本王不想知……”

“请王上最后一次,为我测个字吧。”

执明瞪圆了眼睛,在原地愣了半晌。

“慕容国主,这是何意?”

慕容黎又是一笑:“还是明字,日月明。”

执明脑中纷乱,却也遥遥地想起向煦台那一日。

想起自己当年看到“明”字那一瞬的惊喜,以及知晓是自作多情后心灰意冷的逃离。

他冷笑一声:“明字?日月明,天下最至尊之位,是本王愚钝,竟没看出慕容国主,那时便已属意这辽阔天下。”

慕容黎被漫天冰雨和他这冷冷一笑,冻得打了个寒噤:“王上……又错了。”

“???”执明瞪着脸色苍白到极致的慕容黎,想听听他还要怎么花言巧语,下一秒,却看那红色身影直直地朝泥地里砸下去。

完全是下意识,执明抢先一步到慕容黎身前,伸手把他牢牢接在臂弯里。

热得骇人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,执明只觉自己搂着慕容黎的一双手都要被烫掉了。

“你,你!”

执明气得说不出话来,也不知是气自己对敌人如此关怀,还是气敌人如此作践自己身体。

慕容黎枕着执明胸前坚硬的盔甲,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心。他留恋地蹭了两下,才低声道:“明,是执明的明。”

他发着高热,连呼吸都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,拂过执明外露的肌肤,直撩得天权王搂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。

“再说一遍?”

“我要的明,是执明。”

执明抿着唇,低头看着怀里的人,鬓上那一绺紫毛扎得不牢,被雨一淋,此刻终于松松地散在脸侧。

慕容黎睁着一双迷离的美目,已经烧得有些昏沉,却大概因为此刻心情极好,嘴角勾起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。

执明把他搂得更紧了些,低头就是一个长长的深吻。

慕容黎偎在执明怀里,迷迷糊糊地想。

——总算回得去了。

=== 完 ===


我可以跟在你身后 / 像影子追着光梦游
我可以等在这路口 / 不管你会不会经过
每当我为你抬起头 / 连眼泪都觉得自由
有的爱像大雨滂沱 / 却依然相信彩虹

——《追光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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