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温周】魂兮（二）
* 盲吻 章末彩蛋的非he后续——假如温客行真的身死武库。
前文：魂兮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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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叫……温客行。”
那小童报完自己名姓，便怯生生地抿了嘴。一双还未长开的桃花眼低低垂着，默默望向自己鞋尖。
带他上山的后辈一拍他肩膀，轻声斥道：“不是教了你规矩么？还不快给师祖行礼！”
那一巴掌看似劲道不大，落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却还是有些分量的。那小童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，继续垂着头装鹌鹑。
那后辈还欲再拍，却听周子舒开口阻道：“罢了。”
“你也说了，他迟迟入不了门，那便不算本门中人，自然也不必向我行礼。”
后辈连忙拱手称是。那自称温客行的小童这才慢慢抬起头来，探究地向周子舒望去。
可巧周子舒也正低下头打量他。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，这回倒是都大大方方的，谁都不再闪避了。
默然半晌，周子舒半蹲下来，直视着小童眼睛，道：“怕冷吗？”
小童摇了摇头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也不是完全不怕……”
周子舒眸光暗了暗，刚想开口，却听他继续道：“……可我想留下来，想跟着你。”
一百多年了。
一百多年。
周子舒曾经以为，他此生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刻。他一个人在雪山上画地为牢，本打算将自己漫长的看不到头的余生都用来怀念，却不料，却不料……
他站在睡着了的温客行床头，借着黯淡的烛光，细细打量这张尚且稚嫩的脸庞。
“老温……”周子舒隔着衣服，摸上胸口那只裹着体温的温热锦囊，喃喃道：“是老天终于垂怜了你我一次，还是——”
“啊！”那原本沉在睡梦中的小童突然大叫一声，旋即翻身坐了起来。他额头上满是虚汗，目光直愣愣地，过了好半天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。于是转向周子舒，小声道：“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周子舒已经从后辈那问出了他的身世来历，知道山下正逢战乱纷争，他爹娘都死在落草占山的流寇手里，是四季山庄的后人途径那个村子，才碰巧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。
于是此刻也只是叹了口气，抬手将他额角的汗一一擦了，重又将他按回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被窝里：“不妨事，都过去了，睡罢。”
小温客行缩在被子里，眨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，突然道：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他不叫师祖，也不论辈分，开口就是你来你去。而周子舒正专心致志地给他掖着被角，闻言愣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周絮，柳絮的絮。”
小温客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又问：“你……你不睡觉么？”
周子舒道：“我打坐即可。”
小温懵懵懂懂，心眼却是个实诚的。听周子舒这么说，以为是因为只有一张床而被自己占了，犹豫了一下，把自己的小身子往里挪了挪，腾出大半空间，才掀开被子道：“我捂热了，你来睡罢。”
周子舒好不容易给他掖好的被角就这么被掀了，一时也不知道该气该笑。待看到温客行脸上一派真诚，心头又不由轻微抽痛起来——
他将温客行举着被子的手按回原处，随后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，刚想往外走，袖子却又被床上的人紧紧抓住了——
“你别走！”小温客行似是怕极了周子舒的背影，一边手忙脚乱地拽住那人衣袖，一边下意识叫道，“——阿絮！”
周子舒瞬间石化了似的，好半晌，才僵硬地转了转头，道：“你叫我什么？”
“阿……阿絮。”小温客行也懵了，“我，我这么叫你，你不会生气吧？”
屋中燃着的那只烛火终于烧到了尽头，微弱烛光跳动了两下，毫无征兆地灭了。
于是周子舒整个人被窗外的月色和雪光劈成了两半。
他一半脸浸在黑暗里，一半脸又被笼上一层银边。温客行看着他，攥着他袍袖的手指松了松，下一刻，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了。
他小声道：“阿絮，让我叫你阿絮，好不好？”
周子舒默不作声地望着温客行。
直到这一刻，他在长明山上冰冻了一百多年的心脏，才终于缓慢地破开坚冰。胸口似乎着了一把大火，而那火一路向上，直烧得周子舒眼眶生疼，最终，慢慢汇成一滴滚烫的泪珠。
“你刚才……梦见了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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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续：魂兮（三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