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温周】卿不负（四）
*女儿国AU。
给媳妇 @系流年 的聘礼，梗源自 @清溪_91957 老师。
“世间安得双全法，不负如来不负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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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盏茶的功夫后，温客行被周子舒老大不客气地拎着衣领，扔进了街角一家并不起眼的成衣坊里间。
这家店虽然外表其貌不扬，内部却别有洞天。就比如温客行被扔进来的这间房，房间不算大，却收拾得极其干净整洁，屋内床铺桌椅一应俱全，甚至还点了淡淡的熏香，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精心打理的样子。
温客行被周子舒一路提着扑腾过来，正闹得口干舌燥，此刻见桌上有壶有盏，顿时双眼放光，一时间也顾不上整理自己颇有些惨不忍睹的仪容，先自顾自倒了一杯，牛饮下肚解了饥渴后，才发现周子舒正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翻找着什么东西。
“阿絮啊，”缓过一口气的温客行打量了房间两眼，笑道：“难不成你是这家店的掌柜么？不光有自己专用的换衣间，摆设还这么精致。”
“熟客而已……你少废话。”周子舒似是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，没好气地怼他一句，打开房门，低声吩咐了候在外面的侍女几句，复又回身把门关上。
温客行也不生气，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周子舒坐到桌边。
“熟客？有多熟？像咱们俩这么熟么？”
那目光热烈又缠绵，似是要用眼神将周子舒就地扒光了似的。
“阿絮——”温客行见周子舒不答，又黏黏糊糊地开口唤他，还没说出下文，却见周子舒皱起眉头，手下用力一拍桌子，怒道：“温客行，你好大的胆子！”
“乔装改扮，擅闯都城，还当街胡闹，拦我车马！你以为我西梁是什么地方，能容你这样撒泼？”
温客行愣了愣，面上挂着的笑意淡了几分，低声委屈道：“这也不能全怪我啊。”
“明明是阿絮你说后会有期的，我若是那日便走了，人海茫茫，你我今后如何能再见？”温客行越说越有理，振振有词道：“况且这国中无一不是女儿身，我若是不入乡随俗装扮起来，定会惹出乱子，哪还有机会去寻阿絮呢？还有刚才，我本来好好站在街边，是你那车马直直冲我奔来，我一惊踩到了裙摆，才摔倒在路中——”
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，颠倒黑白？
周子舒今日又对此人的不要脸程度长了见识，直气得双颊通红，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，伸手去摸腰间——空荡荡，才想起自己出门今日没带白衣剑——可心头火气又难消，于是顺手抄起桌上温客行刚用来喝水的那一只青绿茶盏，笔直朝他门面砸去。
“哎呀阿絮，这茶盏好贵呢！”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就接住了，那人偏要做出一份痛心疾首的神情来：“小僧面相倒是便宜得很，若是把它磕碎了，那可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周子舒冷哼一声，重坐回原位，道：“那就把你卖了抵债。”
温客行见风使舵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，闻言忙道：“好啊，就卖给阿絮你，我必定为你当牛做马，万死不辞……将阿絮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。”
周子舒深吸一口气，强忍住自己想把桌子掀到那人脸上的冲动，咬着牙道：“不必劳烦。”
温客行淡淡一笑，刚想开口，却听见门板被轻轻扣了两下，刚离去的那名侍女在外低声道：“主子，衣服取来了。”
周子舒黑着脸道：“恩，拿进来罢。”
那侍女才敢推门进来，将手中托盘小心放在桌上，随即又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了出去。
周子舒压下火气，伸出两根手指，将托盘往温客行的方向推了些，扬了扬下巴，道：“换上吧。”
温客行好奇地走过来，探头往托盘里一瞧——
竟是一套男装。
温客行玩心又起，把手中茶盏放回桌上，双手捏住自己身侧裙摆，妖娆地转了个圈：“怎么？小僧穿女装不好看么？”
周子舒眼观鼻鼻观心，装作没看见温客行飞过来的媚眼，自顾自倒了杯茶，默不做声地喝了起来。
温客行还不死心，一手掐腰，另一手放在耳后，虚虚拢着自己发髻边插着的那只颤巍巍的金步摇，原地扭了两下腰，道：“这样呢？”
“噗——”
周子舒一口茶喷了满地，还有几滴进了气管，呛得他连连咳嗽，差点没猝死当场。
……开屏失败的温孔雀郁郁道：“我换。”
衣服做工倒是极精细的。温客行换好衣服，从屏风后转出来，一边理着袖口，一边道：“就是稍微有些短，阿絮穿上应是正合适。”
周子舒坐在桌边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重新换上男装的温客行。闻听此言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，口中却道：“我穿女装不好看么？”
温客行愣了愣，将目光投向正倚在桌边的周子舒。
同那晚皎洁月色下半散乌发、身着素白浴衣的人又不同，今日的周子舒淡施脂粉，头上简单挽了个灵蛇髻，上身穿一素色交领宽袖短襦，下身束一条藕色长裙，未带环佩，周身衣物只在裙摆处以金银丝线简单勾了几处吉祥团纹。本是极素雅的一身，倒愈发衬得人姿容英丽，腰身盈盈。
温客行的眼神在那纤细腰身上转了几圈，默了半刻，叹口气道：“好看——”
“可是阿絮，我倒更希望有朝一日，你能同我一样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。”
周子舒怔然半晌，才轻轻弯了一下眉眼，低声道：“是么？”
两人一时都没讲话，正默默对望的当口，门上又传来两声轻扣，仍是方才那个侍女：“主子，这位公子的行李都取来了。”
周子舒如梦方醒，轻眨了下眼睛，想斩断那份若有似无的缠绵似的，低声对温客行嘱咐道：“别再耽搁了，现在就出城罢。”
温客行缓慢地摇摇头。
他走近几步，居高临下地牢牢盯住周子舒双眸，沉声道：“阿絮，在你眼里，我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周子舒紧紧抿住双唇，但碍着姿势，不得不微仰起头看向温客行。
温客行此刻的目光中似有一把燎原烈火，要将困在其中的自己燃烧殆尽，又仿佛有一片无际深海，引着自己逐步沉沦。
这令他本能地感到害怕，却又忍不住心里慢慢破土的向往。
“……”周子舒张了张嘴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
良久，他听见自己涩然道：“……前路还有诸多国度，奇景缤纷，你——”
温客行轻轻笑了。
他伸出手来，将周子舒冰凉的手指拢进自己掌中。
“阿絮，你没听过那句话么？”
温客行俯下身，在周子舒唇上落下极轻的一吻。
“此身已在含元殿，何须再去觅长安。”
===TBC===
快开虐啦嘿嘿。
